但崔显仁没有就此打住。他让妻子把衣服上的纽扣全部改成按扣,又一次离开了家,还渐渐越走越远。过去8年,他的足迹遍布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烟台、威海、青岛、南昌、重庆、深圳等各大城市。
“每一次回来,身上还是脏得不行,衣服都变色了,但人笑呵呵的。” 妻子发现,崔显仁离家时间越来越长,还变得“不爱回家”了。
在老家的妻子还不知道,路人的赞赏让崔显仁开始享受卖艺。“没想到这样的手,还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儿啊!”“正常人的手也没有你写得好啊!”“我一双手好好的,练了十几年字了,也没练出你这样的。”
路人还用各式各样的方法表达善意。有位警察送给瑟瑟发抖的他一件厚大衣,有位老教授送上一套毛笔和字帖,“全身泥巴,手上还拿着一个馒头”的一个农民工,也拿出了口袋里的一元钱。
“我不是在讨钱,而是别人欣赏我的时候,赏给我一点钱。”崔显仁对此特别认真。写字的时候,他像在进行艺术创作。一卷漆黑的地板革铺展开来,一个小喇叭播放着让人“静心”的佛教音乐,崔显仁一跪便是三四个小时,低着的脑袋很少抬起来。
“写累了抬起头来,才发现很多人在看着自己。”崔显仁笑着说,“一写起字来就忘掉一切了。”
可离开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依旧得面对拮据的生活。刚开始,他一天只收到几块钱,住上一宿“6个人一个屋”的小旅馆,口袋就光了。4年前,他把老家的妻子带到身边,两个人只能长期睡在菜市场的棚子里。
渐渐地,收入每月有了七八百元,崔显仁终于让妻子住上10元一宿的小旅馆。为此,他写字写得手“钻心疼”,睡梦中也“疼醒过来”,肉里还嵌进了花花绿绿的粉笔末。
尽管如此,崔显仁还是常常为一双手“干着急”。在家里,他“什么活儿都想干”,可真正能做的,只有用“拳头”把妻子洗好的衣服“搭一搭”。看电视时换台,他也“一按就错”,有时气极了,就索性“用脚去按”。
他没有想到,这一双手还能为自己换来更殷实的生活。与中文字库签约之后,他先收到5万元版权费,待字体上线后,未来50年的利润也全部属于他。
一夜之间,他成了众多媒体追逐的对象,他的双手被许多记者观摩,还被摄影者拍成了特写。10月17日,远道而来的媒体还“想要一个镜头”,原本已经打算不再卖艺的崔显仁还是配合着走到青岛的大街上,用一双手写了十几分钟的粉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