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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锋同志视察宝鸡的前前后后

[日期:2011-06-12] 来源:宝鸡日报  作者:张育仓 [字体: ]

 

        17年前的 6月 11日,华国锋同志来到宝鸡视察。时任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张育仓同志参与接待工作。在华国锋同志去世三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之际,张育仓同志专门撰写了这篇文章,回忆华国锋同志视察宝鸡的真实过程,本报特予以刊登以飨读者......

    今年 8月 20日,是华国锋同志去世三周年纪念日,谨以此文献给人民爱戴、可亲可敬的华国锋同志。

  1994年 6月 10日上午 10时许,我随时任市委书记冯波同志正在甘肃平凉参加铁道部举行的宝中铁路铺设接轨庆典大会,平凉地委办公室的一位同志急匆匆地赶来会场,说是宝鸡打过来电话,有非常重要的急事。因那时我没有手机,便急忙赶到平凉地委大院,向市委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戴留成同志回了电话。他说,接省委办公厅通知,明天上午华国锋同志要从西安去法门寺参观,要求市委书记等领导前去陪同。

  华国锋同志要来宝鸡了,我们能见到华国锋同志了。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赶回会场,在主席台上找到冯波同志并告诉了他这一消息。我看冯书记也很激动,他立即向出席会议的铁道部长韩杼滨耳语了几句,与我一起离开会场,直奔扶风县。

  路上,我打开冯波同志的手机,按照他的指令,告知了市长和市公安局长,并让扶风县委书记翟拴堂、县长赵怀江同志在县招待所等候。一到县里,我们四个人立即一起研究接待方案。因为近年多次有高层领导来法门寺参观,市、县已有丰富的接待经验,由我执笔,没费多大事,方案很快就拿出来了。可是有一个小问题却难住了我们,就是与华国锋同志见面咋称呼?冯波同志对我说,你干脆请示一下省委办公厅看怎么称呼合适。我拨通了省委书记张勃兴同志的秘书胡悦的电话,胡悦同志说,就叫“华老”吧。“华老”,这个称呼我们几个当时都没有想到,经他一说,大家都觉得十分妥帖。

  第二天,也就是 6月 11日,我们早早来到法门寺博物馆门口,与直接从市区赶来的其他领导一起,等候华老一行的到来。因时令已到夏收,法门寺的游客三三两两,不是很多。约摸 9点多钟,转弯处一声警笛响起,由五辆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停了下来。紧跟警车的是一台外形硕大、蓝色锃亮的越野车,一位机灵的警卫人员先跳了下来,搀扶着华国锋同志下了车。华国锋同志站在了我们面前,只见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板很直,留着他与领袖照上一样的发型,面带微笑,脸色红润,根本不像一位 70多岁老人的样子。上身着洁净的白色衬衣,扎在裤腰带里,下身着深蓝裤,步履稳健,看起来人很精神。与我以前从照片和影视中看到的形象比,完全没有两样,只是头发稀疏了好多,面庞上多了几颗老人斑。市、县几位领导迎上前去,与华老一一握手。我也凑上前去,与华老紧紧握手,感到他的手很宽厚、很柔和、很有力。这时,陪同华老参观的原山西省委书记李立功、陕西省委秘书长张景文等领导同志和家属、工作人员也先后下了车。

  我时任市委办公室副主任,是接待高层领导时引领参观路线的角儿。大家握手问候一毕,我连忙按事先的安排,请华老一行先到博物馆接待室稍事休息。在休息室里,华老与李立功、冯波等同坐在一排沙发上,服务员送来了茶水,博物馆馆长韩金科先是放了十来分钟介绍法门寺概况的视频光盘,之后便操着带有浓浓扶风味的普通话,向华老讲解法门寺的来由和发掘情况。华老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他突然轻声问了一句:“你们一家子韩愈劝迎佛骨被贬潮州而写下一首名诗,就是从这里引发的吗?”韩金科是著名学者,对法门寺的历史和佛学的研究造诣很深,况乎华老今天问他“一家子”的事,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滔滔不绝起来:法门寺的护国真身宝塔,塔内地宫有佛指舍利一节。据佛经所传佛法,三十年一次,打开地宫迎出佛骨供养,保佑年成丰收国泰民安。唐代帝王太宗、武则天、高宗等先后七迎佛骨。公元 819年农历正月,唐宪宗李纯第六次迎佛骨,上至王公士庶,下至黎民百姓,兴师动众,沸沸扬扬。刑部侍郎韩愈上疏《谏迎佛骨表》激烈反对,引起宪宗震怒,第二天就要将他处以极刑,后大臣国戚求情,才免一死,被贬为潮州刺史。第七天便被赶离京城,路过陕西蓝田关时,天降大雪,又传来家人株连被驱逐长安, 12岁的女儿病死路上的消息,韩愈万般悲愤之下写下了“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这首诗熔叙事、写景、抒情为一炉,笔势纵横,跌宕起伏,境界雄阔,大气磅礴,表达了一种抑郁凄婉的情感,具有撼动人心的力量。华老听完,叹道:“是啊,因而它才千古流传。”

  在韩金科馆长的引领下,大家起身到陈列着二千多件地宫出土文物的珍宝阁参观。华老走得很慢,每到一个展柜前,他都看得很细,并不时问这问那。走到阁楼顶层通往外廊的南门前,博物馆在那里早就准备了一张桌子和笔墨纸砚。冯波同志说:“请华老题个词吧。”华老推辞一番,最终还是说:“那就写个名吧。”我快速地把毛笔和一本 2K尺寸定制好的宣纸题词册送到他的面前。华老运一口气,挥笔写下了“华国锋”三个我们非常眼熟、苍劲有力的大字,落款是“一九九四年六月十一日”。写完,华老放下手中的笔,自我鉴赏起来。我见有几个笔画墨迹有点重,急忙拿来一团宣纸,粘干了墨汁。然后倒翻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江泽民  一九九三年六月十一日”两行字。华老一怔。我说,“华老,这是江总书记去年来这里时题写的,与你来的时间是同月同天相差一整年。”一九九三年六月十日,江泽民总书记与温家宝、曾庆红、曾培炎、傅全有等中央领导来宝鸡视察,次日也就是六月十一日到法门寺,我作为工作人员也亲历了当时总书记题名的场景。在这个充满神奇的地方,江泽民、华国锋相隔一年分别来到法门寺,大家都感到有些惊讶。华老听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轻轻地说:“这是巧合。”

  从珍宝阁拾阶而下,出了博物馆,我们引领华老来到了寺院的大门口。平常紧闭的中正门今天大开,静一法师率众僧早已等候在那里。我经常陪来自京城、省城和外地的客人来寺院,最多时一月去过九次,多次与法师打过交道,彼此都很熟悉。 10日下午,我已奉命到过寺院,向他通报过华老要来的消息和对接待工作的要求。法师听说华老要来,十分高兴和激动,不顾年迈体弱,当即亲自带领众僧和居士把寺院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当日清晨,我又过去与法师一起查看参观路线。法师神秘地告诉我,真是太巧了!佛指灵骨是早晨六点钟才从西安迎回供奉。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法门寺地宫出土有一枚释迦牟尼真身灵骨、三枚影骨,最早供奉在重修的宝塔地宫内。后来,因佛指属稀世珍宝,高层领导明确指示,要采取绝对安全措施确保佛指保存万无一失。于是,佛骨灵骨平常被置放在西安银行金库之中,按佛规或需要不定期迎回寺院供奉。刚好华老这一天来到,不知这是不是又一个“巧合”?

  华老与法师等互致问候后,我便按事先确定的路线引领开道。灵骨就供奉在大雄宝殿西侧的厢房里。这时我想起了法师早晨的话,就对华老说,舍利灵骨是清晨六点钟才从西安迎回寺院的,并讲了缘由。华老一听,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立即放慢了脚步,刚踏进门槛就站定了。厢房虽然不是很大,但门口离佛骨安放处有三、四米,肯定看不大清。我说华老您走近一些瞻仰。华老走了一米多,又站住了;我又请他近前,还有一米多,他又停下了;我第三次请他近前,华老才走到了跟前,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大一会儿。进入夏季了,天气很热,华老满脸汗水。房间里摆有两个沙发,前面茶几上有一圆瓷盘水果糖,我们就劝他坐下休息一会儿。华老坐了下来,我给他送过去糖盘,华老连着吃了两颗。这时,房外的游客从门里挤着进来要看“华主席”。我被挤得只好侧身坐在了另一个沙发边上。华老坐在沙发里,书记都没有坐,我哪敢坐,挣扎着站起来时,摄影师为我拍下了一张与华老在一起的珍贵照片。

  走出寺院时,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华主席来了”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游客和周围群众有几百人在门口拥得水泄不通。华老刚一出现,不知谁喊了一声“华主席好”,大家拼命地鼓起掌来,连声高喊“华主席好”、“华主席好”。看到这种场景,李立功、冯波、张景文等领导和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华老挥着大手,嘴里不住地说“大家好”、“大家好”。警卫人员硬是挤出一条通道,簇拥着华老上了车。

  车队沿着扶法公路向县城方向行驶。我们安排华老在扶风县招待所吃午饭。招待所所长张志强和员工们齐刷刷地排列在门口迎接,他们要用最有名的扶风小吃来招待华老一行。落座后,一路话语很少的华老,这时却是打开了话匣子问这问那。比如,当地的海拔有多高、无霜期有多长、降雨量有多少,还有主要农作物、粮食产量、老百姓的收入来源、民俗习惯以及县名的来历、历史上的名人等。但是没有一句涉及时政的话。饭菜上来了,全是扶风名小吃,鹿糕馍、凉粉、油糕、锅盔、面皮、蜂蜜粽子、玉米面搅团、落地麻花、醋粉、荞面鱼鱼,华老越吃越高兴。突然,华老喊站在一边的服务员小徐:“把这个再给我来一碗。”啥?豆面糊。这是一种用豌豆炒熟后磨成面粉,再加入油炸葱花、芝麻等调料的小食品,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口感。因为小吃品种多,每人只备一小碗。华老再要,服务员即刻再端上一碗。大家没想到的是,喝完第二碗,华老又说:“再来一碗。”一连喝了三碗。不料,服务员又端来了第四碗,华老连连摆手说“不要了,不要了”,惹得连李立功同志在内的一桌子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华老一行要返回西安了。车队在院子里已经排放好,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招待所大门外挤满了人。华老刚走出贵宾楼,人们立即欢呼起来,“华主席”、“华主席”,喊个不停。华老微笑着挥手向人们致意。车辆启动了,欢呼声还没有停止;车队转弯了,人们还聚集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太阳染红了天边的白云,蓝天里闪耀着金光。我的心中突然升腾起慈祥、亲和、谦恭、善良、宽厚的感觉,这正是华国锋同志的本色,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张育仓)

(作者现任市委咨询员、宝鸡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


编辑:陈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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