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非议的深入,三峡大坝的各种“杂症”被理了出来。也正是这重重矛盾,让人们心目中没有一个“统一的大坝”。
泥沙问题淡化
因为泥沙的沉积问题直接影响到防洪的库容,进而影响到防洪的效果。因此,泥沙问题是防洪的重点问题。
但这是在“蓄清排浑”的方式下运行的结果。在汛期保持低水位运行的模式,使得防洪的功能又出现了“打折”现象,因为这意味着能拦蓄的洪水量比较少。
作为长江三峡集团总公司的首任总经理陆佑楣,在他主持三峡工程建设期间,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水不如我们此前设想的那么混浊”。
上游的来沙量悄然变小,也让三峡工程泥沙问题的重要性逐渐被淡化。
提高水位的利弊
这份《三峡工程优化调度方案》还在讨论之时,就放在陆佑楣的案头。
以防洪作为三峡工程的首要功能的前提下,能否让三峡为下游拦截更多的洪水,成为这份方案的焦点。
国务院三峡办技术与调度司周宪政副司长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今年国家防总对汛期调度方案的批复中,明确提出对于长江中下游的中小洪水,三峡工程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也要予以考虑。”
同样受到三峡水库蓄洪“惠泽”的,还有发电系统。“在同等流量的条件下,水位差越大,产生的能量就越大,这是简单的线性关系。”陆佑楣说,“所以发电系统喜欢高水位。”在7万立方米/秒的洪峰进入三峡水库后的第二天,三峡电站即第一次实现了26台机组全部投运,满功率发电。7月22日的日发电量达到4.345亿千瓦时,创下历史最高记录。
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在汛期提高水位,除了泥沙淤积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短期的风险,三峡水库是否有足够的库容来迎接下一轮的洪峰?因此,在汛期,三峡水库的水位越高,下游面临的防洪的风险也就越大。
调度时间的分歧
“三峡工程是个综合性的枢纽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陆佑楣说,“所以各方面存在一些需要协调的问题,也是非常正常的。”
这种矛盾出现在水库蓄水和汛前消落、径流变化较大的时段。这可从175米的试验性蓄水体现出来——发电与下游航运以及用水的矛盾凸显。
而将三峡水库的水位降低,背后有着这样的博弈——防洪要求为汛期腾空库容,但对发电而言,降低水位意味着在相同的径流量之下,能量减小。
而在汛期末,将三峡水库的水位抬高,背后也有着相似的问题——从防洪角度而言,当然是汛期过了再蓄水为好;但从生活用水上,下游地区又希望三峡大坝能够“丝毫不差”地拦截住最后的洪峰,这样就可以不占用非汛期下游的用水;而从发电和航运的角度考虑,则是越早蓄水越好。
“但是事实上,这些问题三峡总公司只是听从防总的调度而已。”陆佑楣说。
遗留问题尚无解
2009年4月,水利部副部长矫勇主持召开研究《三峡水库优化调度方案》的部长专题会议。他提出三点要求:“第一,汛期调度要以防洪安全为主。第二,枯水期调度要以供水、生态为主。第三,调度方案中要充分体现现代水利思想,要坚持科学论证。”
在这份《三峡水库优化调度方案》的背后,是从2003年三峡蓄水以来各方需求的协调和安排。“作为一家企业,三峡肯定要追求自身的利益,”陆佑楣说,“但三峡工程的功能又太重要,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值得关注的是,这份优化方案的前提是泥沙问题被淡化,因此有了种种让三峡工程的综合效益最大化的举措。但是,泥沙问题是世界上任何一座大型水库都很难绕过的问题。落实到三峡工程,在泥沙淤积的影响上,除了会缩减三峡的防洪库容之外,还会对上游产生影响。
直到今天,这将长久地成为三峡工程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