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汉澍 上海报道
近日，有消息传出，雀巢可能关闭上海的冰淇淋工厂，并进行内部调整。由于时逢冷饮淡季，分析师普遍认为这只是雀巢极为平常的一次内部调整。
“雀巢不可能放弃华东市场，长三角作为中国经济最发达、高消费的集中区域，向来都是作为重点市场来经营的。我猜雀巢的调整可能会效仿联合利华，把上海工厂搬迁至安徽、昆山等土地、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地区。”12月6日，食品业资深分析师、正略钧策管理咨询合伙人闫强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
不过，雀巢很快就给出了一个让外界感到吃惊的决定：“退出华东市场，暂停所有华东区的冰淇淋零售业务。”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内，酸奶巨头达能也关停了在上海的工厂。如果再算上此前百事可乐放弃了十多年的瓶装厂委身于康师傅，那些耳熟能详的国际食品巨头正在中国市场上演“撤离门”。
雀巢撤离上海
12月8日，雀巢中国区公司事务部主任何彤向本报记者证实，雀巢已正式作出决定，将完全关闭雀巢上海冰淇淋工厂，并在12月底前终止华东地区的冰淇淋零售业务。“这意味着今后长三角的超市和便利店里将再也买不到雀巢的冷饮产品了。”何彤说。不过他并未就退出原因作出说明。
雀巢的上海工厂全名叫上海福乐食品有限公司，这家位于上海浦东新区云桥路上的生产基地自1997年被雀巢收购以来，已连续生产了14年的雀巢冰淇淋、雪糕、棒冰等产品。不过由于雀巢的冰淇淋业务始终不尽如人意，自今年11月份后，福乐工厂关门的传言就一直不绝于耳。
该工厂的一位工人此前向媒体透露，如果按照往年安排，福乐工厂1月份就要开始开工生产，在12月份，生产原材料的采购工作应该基本到位，但今年工厂却停止了日常的采购与接单，在生产部门的进货批次记录单中，最后一批次的进货记录停留在了7月5日。
事实上，此前坊间传言，雀巢要关闭的不仅仅只是上海工厂，包括广州、天津的多家生产基地都会关门歇业。
不过何彤向记者否认了这一说法。“在退出了华东市场后，雀巢将集中力量进一步加强在华南和华北地区的冰淇淋业务。”根据何彤的说法，雀巢此后将整合在华的优势资源，将重心转移至华南和华北。
何彤告诉记者，华东地区未来只会保留酒店、餐饮和咖啡馆的企业业务，但是上海工厂已经关闭，这一部分产能缺口会由其他区域的工厂来填补。
据记者了解，雀巢上海工厂的员工人数超过百人，对于福乐工厂的员工安置问题，何彤表示，雀巢会在中国区的组织架构内为上海地区员工提供新的工作机会。
达能步其后尘
无独有偶，就在传出雀巢方面关闭工厂几天后，达能集团也关停了位于上海奉贤郊区金汇镇工业路上的生产基地。
记者查询其工商资料获悉，达能位于上海的工厂便是达能乳业（上海）有限公司所在地，该生产基地原为上海妙士乳业有限公司，2007年底达能集团将其收购，重新注册资金7000万元。而后达能对其厂房进行一系列改造，将原本乳制品产能3万吨/年的工厂改建为20万吨/年，产品包括酸奶、奶酪、乳酸菌饮料。
与雀巢关闭工厂“早有耳闻”不同，达能更像急刹车。一位接近达能的人士告诉记者，达能是在11月底的时候才突然决定关停上海工厂。
闫强认为，12月份是冰淇淋和酸奶业务的销售淡季，这个时候关停工厂，可以避免对市场造成波动和影响，使负面因素最小化。
在记者获悉的一份达能集团声明中，达能方面表示将暂停上海工厂的生产，并做内部评估。目前，达能还未像雀巢般表示退出华东市场，达能方面仅声明：达能鲜乳制品业务部门将采取更为集中的发展模式，集中力量投入在部分重点城市发展，并致力于将碧悠打造成具有高附加值的强势品牌。
欧睿咨询数据显示，在中国酸奶市场份额占比上，达能从2008年的11.4%直线下滑到2009年的1%，而旗下碧悠品牌则从2009年的1.03%上涨到如今的1.5%。达能内部调整的思路也由此可见一斑。
据记者了解，达能在中国的生产基地仅有两家，上海方面主要负责达能酸奶品牌，而北京工厂主要负责碧悠酸奶的生产。目前北京工厂生产照常，上海工厂是否会完全关闭仍无下文。
不过，有达能内部人士向外透露，达能只是在调整营销方式，主要是基于绩效的考虑，有一部分人员会留厂。
外来和尚念经难
雀巢、达能、百事可乐的关停或退出不免给国内食品产业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一位PE基金人士对记者表示，就产业预期而言，中国食品产业未来增长的空间非常巨大，且长期稳定。
记者发现，不论是冰淇淋还是酸奶业务，中国市场均诱惑巨大。资料显示，目前中国酸奶市场每年以超过30%的速度在增长。而相比欧美冰淇淋市场人均消费22升/年，中国人均消费不过1升/年。据中国冰淇淋市场研究中心发布的报告，2015年中国冰淇淋销售额将晋级千亿元军团。
在闫强看来，拥有巨大品牌资源、研发优势的外资巨头之所以在国内节节败退，很大程度上与其所谓的“运营规范”有关。“外资企业有时非常死板，对于亏损的业务就会把它关掉。这个市场需不需要那么保守规范？在这方面我觉得国内企业更懂中国市场。这好比大家都穿着背心在打江山的时候，你却穿着皮鞋打着领带在打市场，你说外资的包袱会有多重？”闫强评价。
事实上，雀巢与达能的关停也正与盈亏有关。何彤说，雀巢希望探索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路径，言下之意是如果按照销售额和利润率来衡量，华东区冰淇淋业务是亏损的主要原因。不过何彤并没透露亏损的具体金额。
根据欧睿咨询的数据，目前国内冰淇淋市场占有率排名分别为伊利15.8%、蒙牛13%、联合利华和路雪6.9%、雀巢3.0%。
“雀巢退出华东市场并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外资的产品普遍定位高端，而中国80%的食品消费人群是属于中低端的，这里面有一个错位。但是随着产业升级、消费升级，中国食品行业很快会步入井喷时期。”闫强认为。
雀巢是否会因此而错过这一机遇，目前还很难有定论。何彤向记者表示：“何时重返华东市场，目前没有时间表。”
“与其关停工厂，国际巨头其实更应该做的是，暂时放下身段，迎合市场，开发一些低价位产品，抑或转移工厂，降低生产成本。有时候财务规范未必适用于中国市场。”闫强说。